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蝶一 2021-09-19 21:05:43第13集 几多流年逝去，药铺内，谢长安沉默地窝在藤椅里，漫不经心地摇着把蒲扇。他透过一番红木门看向街市，尝试去看透街上每位过客的悲喜与生死。苦中带着太阳晒干的药香，淡淡地弥漫在周遭，陪他一起静默。忽然间，一匹马车停在隔壁店铺，吵杂的人声惊扰了谢长安难得的沉默。他从藤椅中直起身来，将蒲扇随手放在立柜上。顶着已经花白的头发，去看隔壁的热闹。谢长安隔着老远，大声问隔壁铺中忙得团团转的身影。 “嘿，老范，你这是在干什么呢？” “真是天有眼啊，犬子考中举人，我这棺材铺，不用干啦，收拾收拾，回家享福去喽。” “那你那棺材咋办呢。” “随便两三个钱便宜带走啊。” “便宜卖是有多便宜？” “只要给个两成钱意思意思咯。” “两成钱。便宜，真便宜啊。我买我买。” “哟，贤弟，你这是想买呀？来来来，你看这边，大多数是木质棺材，实打实的西南柳州那边运来的好木材，童叟无欺。新木的，楠木的，也有铜的，纹着白鹤的，刻着松柏的，雕着鲜花和仙鹤的，滑盖的，翻盖儿的。贤弟看上哪个呀？” 谢长安背过手去，弓着老腰，迈着苍老的步伐，逐一仔细看过去。挑了又挑，比来又比去之后，冷不丁地问： “老范，你这可有那种刻狐狸的？” “咦？这年头儿，哪有刻狐狸的呀，多不吉利啊。” 谢长安不乐意地瞥了老范一眼，不再多吭声。良久，谢长安才是挑了一口黑色棺木。那棺木雕纹端庄而又大气，适合极了傅望之。 于是乎，谢长安气喘吁吁的推着小车，向家里赶去。甚至有点儿想向傅望之炫耀，他捡了多大便宜。 还没到家门口，就碰见了坐在门口乘凉的老张头。老张头看着谢长安推回来的大件儿，不由一惊，赶紧把他拦住。 “哎呀。这是？” “买给傅望之的。” “他知道这事儿？” “他还不知道呢。” “算我老头子话多呀，还是别让他知道的好啊。” 谢长安停下手头动作，开始想：他本来觉得傅望之无所谓生死，也从没见过他因为万物命数伤情，淡漠的像是红尘过客。但傅望之当真淡漠到无所谓自己的生死吗？ “哎呀，你说的对”。 说完，谢长安摆了摆手，没再说话，推起推车，闷头走开。 老张头开口还想问他，要把这么大的棺木置于何处。却见谢长安，转瞬消失于视野，好像刚才从没出现过。不由得羡慕此人老当益壮，脚力甚佳。那谢长安摇身一晃，来到了某青山腰的一座废弃小庙里。 谢长安将棺木一寸一寸推进石像下的空地上，竟然尺寸刚刚好。他起身，正了神色，朝神像拜了拜。 “大仙，我并无冒犯之意。这么多年来，世人早把你遗忘，只有我每年来探望，为你奉上鲜果鲜花。今日，想借宝地养口棺材，还请莫要怪罪。” 说罢又是一拜。便掀起衣摆，一屁股坐于冰凉的地上，随手拿出一把利刃，然后认认真真的，在棺内的某几个不容易察觉的角落里，刻了一只大尾巴狐狸。 谢长安的手不是很灵巧，那狐狸刻的是歪歪斜斜，勉强有三分神，一分形态，其他就看不出什么了。可偏偏他还要附一行字。 “俊朗夫君，谢长安。为汝百忧，伴入长安。傅望之，万一以后，我还想陪着你呢。我也从这个洞中悄悄钻进去。以体暖你，同你黄土下共眠。不要怕蛇鼠打扰你，我一定选个风水宝地，无虫无蛇无鼠，令你安心长眠。” 忙好之后，谢长安彻底放心离去。 此时已经是暮色将至，鸟雀回巢。饭香从家中隐隐约约的漫出来。他便加急了脚步，推门入庭院。声音沙哑，苍老却又耐不住兴奋的叫： “傅望之，傅望之··” “回来了，洗手，吃饭。” 傅望之大老远的看见谢长安回来的身影，便顺手掀开木头锅盖，浓郁的香气便扑鼻而来。粗茶淡饭，一菜一汤，吃得是有滋有味儿。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了。饭桌上，傅望之随口关怀，说： “今日如何” “我有好多事儿要跟你讲的，你看，今晚月亮比昨晚的圆。 星星比昨晚的稀少一些。隔壁老范的店铺不干了，我们药铺里的当归又卖光了，可最重要的事是···· 我还是很爱你。” 满天星瀚，浩瀚宇宙。不问岁月相隔百年，但求二人百年如初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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